全国人大代表范谊：儿童福利法应尽快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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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范谊。

范谊,十届、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致公党浙江省副主委、宁波市主委,宁波市政协副主席,宁波大学图书馆馆长。关注民生、直抒胸臆是他的本色,也是他当代表以来的履职原则。他在微博中说:“代表的议案和发言,自主性是第一位的。说话就要说真话,否则可以不说话。真话不一定是正确的,但一定是自己相信的话。”
亲身接触过范谊的人,都会被他的真诚所感动,同时又被他的理性所折服。他的每一件建议都饱含着强烈的民生情怀,他的每一次履职都有强烈的民生指向。然而无论是他的会议发言、议案建议,还是接受记者采访,他都充分表现出一个学者的严谨和理性。他珍惜作为全国人大代表的话语权,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只是想做一个有良知、有理性的公民。
范谊长期在学校工作,关注教育、关注儿童的健康成长是他的职业习惯。很长时间以来,他的目光都聚焦在儿童身上。
流浪儿童必然是失学儿童。本该在学校读书的儿童为什么会在街上流浪乞讨?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放弃学校教育,走上了流浪乞讨的不归路?这些问题盘旋在范谊心里很久。
2001年,范谊在调研九年义务教育实施情况时发现,因贫失学是农村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第一大障碍,也是产生流浪儿童的重要原因。于是他开始思考如何在政策、制度上解决这个问题。经过认真调研,他首先在2002年的宁波市政协大会上提出了《关于宁波率先在全国分步实施农村免费义务教育的建议》,在全国率先提出农村义务教育“两免一补”的概念,即免学费、杂费、补助生活费。这项建议立刻引起宁波市委的高度重视。当年5月,宁波市政府就作出决定:从2002年9月起,宁波20个欠发达乡镇开始实施以“两免一补”为内容的农村免费义务教育,当年增加农村义务教育投入4000万元,3.7万名农村儿童受益。
2003年范谊当选十届全国人大代表后,他更是积极推动修改义务教育法,多次领衔提交议案和建议,还对义务教育法的修订文本进行认真推敲,应邀参加全国人大组织的专题研讨会。
范谊说,自己当初考虑的一个基本立法理念就是:所有适龄儿童无论家庭经济条件如何,都应该在学校接受教育,而不是为了生存在街上流浪乞讨。要杜绝儿童流浪乞讨现象,首先要让所有适龄儿童回到学校,回到教室,接受义务教育。各级政府必须承担全体儿童接受义务教育的法定职责,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就是政府履行职责的重要形式,也是减少流浪乞讨儿童现象的重要措施。
在众多人大代表和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修改后的义务教育法。国务院也很快采纳了代表的建议,从2005年开始,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在全国全面实行了以“两免一补”为内容的免费义务教育。从政策和法律上,为减少、杜绝儿童流浪乞讨现象提供了制度保障。
在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范谊代表作为议案领衔人,进一步提出了制定儿童福利法的议案。
范谊说:“尽管我国在相关法律和政策中对儿童保护作了很多规定,但对禁止儿童流浪乞讨,并对流浪乞讨儿童实施主动救助,却没有具体规定。流浪乞讨作为成年人的一项生存权利,在法律中不予禁止,并明确规定实行自愿救助政策,是有法理依据的。但是对没有民事责任能力的儿童同样实行自愿救助政策,就明显法理不足。如果允许儿童流浪乞讨就会造成法律空白区域,让不法分子利用儿童谋取非法利益,损害儿童权益。”
他告诉记者,我国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一切适龄儿童都应该接受义务教育,并明确规定各级政府是实现这一任务的责任人。因此,各级政府不仅有责任为所有儿童完成义务教育提供经费保障,而且有义务杜绝儿童流浪乞讨现象,把流浪乞讨儿童送回学校。“但这只是法理上的推论。在实践上,由于我国相关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对流浪乞讨儿童实行主动救助、强制救助,这就导致了各级政府在履行儿童保护职责时缺少明确的依据。”范谊说。
因此,他建议应尽快制定保护儿童权益的专门法律,全面消除儿童流浪乞讨现象。他建议要明确规定,主动救助流浪乞讨儿童是各级政府的职责。有关部门不履行、不作为的,应追究行政责任；禁止成年人利用、诱导、胁迫儿童流浪乞讨,违反者应追究刑事责任。
范谊说:“对儿童流浪乞讨必须零容忍,要从法规上严禁儿童流浪乞讨。如果继续允许儿童流浪乞讨,势必给组织、胁迫儿童乞讨的黑恶势力留有机会,势必给那些买卖、诱骗儿童去乞讨的人员留下空间,势必会给那些强迫、甚至暴力打断孩子手脚的犯罪行为留下可乘之机。国家应该对流浪乞讨儿童全部收养,切实履行儿童保护责任,保障儿童的生存权和受教育权。”
为了写好这份议案,范谊在全国人大会议前专门邀请宁波市的法律界、教育界、司法界的专业人士召开专题座谈会。与会者有宁波市公检法人士以及法律工作者。各方人士就议案的具体内容和一些关键问题展开了充分的讨论和辩论。这些观点的碰撞为范谊提出高质量的议案提供了最有力的保障和支撑。
2012年2月,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有关负责人表示,民政部高度重视代表的议案,充分肯定这项议案的社会意义,并透露民政部已于2010年启动了儿童福利条例的起草工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范谊再次表示了对儿童福利法尽快出台的期待。
作为一名连任两届的全国人大代表,范谊对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对代表身份的情感溢于言表。正因为这份情感,他才会做更多的思考。
范谊说,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符合中国国情,符合文化传统,是中国人民政治智慧的体现,也是对世界现代政治文明的贡献。它是对人类制度文明的一种探索,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也有无穷的生命力。中华民族不仅要在物质文明上为人类进步作出贡献,更要在文化上、精神文明上、制度文明上为人类进步作出贡献。“过去这些年,作为一名知识分子,能够利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个平台,以代表的身份参与到我们国家的建设中,这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责任。”范谊说。